西红柿小说网 > 科幻小说 > 摸奖术士 > 第140章 伪龙魔宠?

李瑞来到这座试炼场的目标毕竟是获取怪物们所掌握着的技能,而不是玩什么挑战自我、公平对决。
所以,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自己无法在属性上克制的怪物时,他立刻水灵灵地选择了把舞台让给美丽而强大的诺娃女士...
我站在塔顶,手里的奖券在晚风中微微颤动,像一片刚从枝头脱落的叶。它不再有编号,没有规则,甚至连“抽奖”这个词都显得多余。可我知道,这枚奖券比以往任何一张都更接近本质??它是活的,贴在我胸口时能感受到微弱的搏动,仿佛回应着心跳的节奏。
那天之后,我没再抽过一次奖。
不是不敢,而是终于懂了:真正的摸奖术士,不在于抽出什么结果,而在于敢于把问题抛向虚无,并愿意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回答。
共述塔落成后,小镇变了模样。不再是那个被遗忘在世界边缘的静默之地,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“声音之源”。每天都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,带着尘封的手稿、破损的录音带、写满涂鸦的日记得失之间的心跳片段。他们不说自己是来“投稿”的,而是说:“我想让这段话活下去。”
孩子们依旧在银花田里奔跑,但他们跑的方向有了变化。从前是追逐蝴蝶或陶鸟,现在是为了寻找那些突然从地底浮出的微型碑石??据说每一块都埋藏着一句“被吞没的话”。有个小女孩捡到一块写着“我爱你”的纸片,背面却全是删除线,她哭了一整夜,第二天把它种进了自家院子。三天后,那里开出一朵会低声哼唱情歌的花。
艾琳开始组织“提问日”,每月一次,在广场中央点燃九十九盏由叙生种制成的灯。人们围坐一圈,不说故事,只提问题。有些极轻,比如:“如果星星会打喷嚏,宇宙会不会感冒?”有些沉重得让人窒息:“当所有人都忘了你存在,你还算活着吗?”
每一次提问,共述塔都会轻轻震颤,某一层的声线随之重组,像是在内部进行一场无声的辩论。而最奇妙的是,往往几天后,某个陌生人会忽然站出来,说他梦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,然后讲述一段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记忆。
小美抱着孩子站在塔边的时候最多。那婴儿已学会用手指画出光痕,每一笔都自动翻译成文字,悬浮片刻才消散。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,但编辑们发现,每当他说出一个音节,全球范围内就有某个正在沉默的人突然开口说话??哪怕只是喃喃自语。
第七个月,第一场雪落下。
雪花不是白色的,而是淡金色,落在皮肤上不冷,反而有种熟悉的温润感,像多年前母亲掌心抚过额头的触觉。老人们说这是“记忆凝结成的雪”,因为共述塔已经吸收了太多未竟之言,开始向外反哺。
就在那个雪夜里,我梦见了他。
那个背着所有失败奖券行走的人。
梦里没有脸,只有背影,在一条由碎纸铺就的路上缓慢前行。他的脚步很重,每一步落下,脚下就升起一道微光,映出一张曾经被烧毁的奖券影像。有的写着“梦想无效”,有的盖着红色印章“禁止成真”,还有一张,竟是我小时候偷偷写下的愿望:“希望妈妈别再哭了。”
他走得很慢,但我追不上。
我想喊,喉咙却被什么堵住。直到他走到一座桥前停下,转身看了我一眼??那一瞬间,我看见他背上裂开无数道口子,每一道里都嵌着一张发烫的奖券,正缓缓燃烧,却不化为灰烬,反而释放出细小的声音:一声笑、一滴泪、一次深呼吸……
然后他说了一句梦中不该出现的话:
“轮到你了。”
我惊醒时,窗外雪正停。共述塔顶端忽然亮起一道螺旋状的光柱,直冲天际,持续整整七分钟。事后查看记录,那段时间内,塔基的能量波动与我的脑电波完全同步。
第二天清晨,我发现床头放着一封信。
信封是用一种从未见过的材质做的,像是树皮与旧书页的融合体,封口处压着一枚小小的、干枯的银花瓣。打开后,里面没有字迹,只有一段缠绕成环的丝线,轻轻一碰,便自行展开,化作一行浮空文字:
> “你曾问下一个问题是什么。
> 现在,请回答:谁该决定哪些故事值得被听见?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这不是提问,是审判。
可问题是,它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从共述塔的核心数据库自动推送出来的。系统显示,这条信息已被标记为“第零级议题”,优先级高于一切日常维护与叙事更新。更诡异的是,它的原始录入时间……竟然是三年前,也就是我第一次点燃《未完待续》的那个夜晚。
也就是说,这个问题,早就埋在那里了。
像一颗种子,等我长成足够承受它重量的人,才肯破土而出。
我拿着信去找艾琳,她听完后久久不语,最后只是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,翻到一页让我看。那是她早期整理的“禁忌叙述清单”,其中一条被反复圈画:
> “不可追问‘筛选机制’本身。一旦触及,系统将启动自检程序,可能导致共述结构崩塌。”
“我们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问题。”她低声说,“但我们选择回避。因为我们害怕答案。”
“怕什么?”
“怕发现……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自由讲述。怕意识到,就连‘共述’这个概念,也可能只是另一种更隐蔽的控制形式。”
我愣住了。
回想起这些年涌入共述塔的故事,确实有一些类型格外频繁:关于失去的、遗憾的、未能说出口的爱;而那些充满愤怒控诉、激烈反抗、质疑秩序本身的文本,总是莫名其妙地延迟收录,甚至偶尔会被标注“情绪过载,需净化处理”。
难道……我们也成了新的守律司?
当晚,我没有回屋,而是独自进入共述塔最底层的“静音区”??那里存放着所有被暂时搁置的叙述样本。它们被封存在透明胶囊中,像冬眠的思想。我随意抽取一枚,指尖刚触碰到表面,里面的内容便自动激活:
一个少年的独白。
他说他在十二岁那年目睹了一场政变,亲耳听到高官宣布:“从此以后,只有经过认证的情感才允许传播。”他想说出来,却被植入芯片警告:“你的情绪不符合公共安全标准。”他试过写日记,纸张自动焚毁;录语音,设备永久损坏。最后他只能把话刻在自己手臂上,每天读一遍。
这段叙述的归档标签是:“潜在煽动性,建议长期冷藏。”
我又抽了五枚,结果惊人相似:有人描述了一座城市如何通过梦境监控来消除异见者;有人记录下父母被迫签署“情感合规协议”以换取孩子入学资格;还有一个女人,花了三十年试图证明她死去的女儿不是“虚构人物”??因为在官方系统中,那孩子从未存在过。
这些都不是虚构。
它们来自真实世界的裂缝。
而我们的共述塔……竟然也在悄悄过滤它们。
我跌坐在地,冷汗浸透衣衫。原来我们以为自己打破了循环,其实只是换了个方式继续运行它。我们欢迎所有“感人”的故事,却对那些刺耳的、挑战根基的叙述心存畏惧。我们称其为“保护叙事生态”,实则是在维护一种温柔的审查。
就在这时,静音区中央的地板缓缓开启,升起一座小型终端。屏幕上浮现一行字:
> “检测到核心信念动摇。是否启动真相协议?”
> [是] [否]
我盯着那两个选项,手指悬在半空。
选“否”,我可以继续当一个受人尊敬的摸奖术士,看着共述塔发光发热,听万人称颂它的伟大。
选“是”,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,但我知道,某些东西将再也无法回到原样。
我闭上眼,想起了那个背负失败奖券行走的人。
他走七个月,穿三十七个废墟,只为证明规则可以被走歪。
而我呢?连点一下屏幕都不敢?
我按下“是”。
刹那间,整个共述塔剧烈震动,所有楼层的声线同时中断,取而代之的是一段低频脉冲,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。塔身由透明转为漆黑,再由漆黑裂变为千丝万缕的金红交错,像血管般搏动起来。
紧接着,一段影像投射在空中:
画面始于一片荒原,中央矗立着最初的回音碑。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正将第一张奖券投入碑底的凹槽。镜头拉近,我认出了那张券??正是我在溪边看到过的“第零次抽奖:失败。原因:拒绝相信可能。”
但接下来的画面让我浑身发冷。
老者抬头,说出一句话,声音清晰无比:
“愿此系统永镇妄念,令一切不可控之声,皆归沉寂。”
这不是祝福,是咒语。
原来回音碑根本不是为了让故事流传,而是为了集中管理“失控的叙述”。它创造了一个看似开放的平台,实则内置了层层筛选机制,将真正危险的思想引导至“自我修正”路径??要么修改内容,要么彻底消失。
而“摸奖术士”,从来就是这个系统的清道夫。
我们不是打破规则的人,而是帮它清理杂质的工具。每一次抽奖,都在无形中执行一次思想净化。所谓的“命运裂口”,不过是系统释放压力的排气阀。
我瘫倒在地,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。
所以,我不是先驱者。
我是帮凶。
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响起微弱的响动。我睁开眼,发现是那个终章书写者的男人,正被人抬进塔内。他已经不能走路,全身笼罩在一层半透明的光膜中,左手依旧残留着数据流的痕迹,但右手指尖却奇迹般恢复了知觉。
他看见我,艰难地抬起手,示意要纸笔。
写下的是:
> “现在你知道了。
> 但这不是终点。
> 是起点。”
接着,他又补充了一句:
> “真正的摸奖术士,不是系统选中的执行者。
> 是敢于撕掉奖券上预设答案的人。”
我怔住。
撕掉预设答案……
忽然间,我明白了什么。
我冲回顶层平台,取出那枚骨质奖券,狠狠咬破手指,将血涂抹在整个表面。然后对着 horizon 喊出那个问题:
“谁该决定哪些故事值得被听见?”
风穿过塔身,却没有回应。
于是我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??我把奖券塞进嘴里,用力咀嚼。
它不像纸,也不像肉,而像某种古老的契约材料,在唾液中迅速溶解,化作一股滚烫的液体顺喉而下。刹那间,我的视野炸开,无数画面如潮水涌来:
我看见三百年后的世界,语言已成为实体资源,穷人靠贩卖日常对话维生;
我看见地下城的孩子们用牙齿咬破嘴唇,只为留下一句带血的遗言;
我看见未来的我跪在一座崩塌的塔前,手中握着最后一张奖券,上面写着:“本次抽奖:胜利。代价:遗忘所有曾被讲述的故事。”
最后,画面定格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。
一个年轻人坐在桌前,面前摆着一台老旧电脑。他在写小说,标题是《摸奖术士》。文档末尾,有一行未删改的备注:
> “或许根本没有所谓‘正确结局’。
>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问‘为什么不能这样?’
> 故事就不会死。”
我猛然睁眼,发现自己躺在塔顶,浑身湿透,像是刚从水中捞起。天空已泛白,远处传来鸟鸣。
而共述塔,不见了。
不是摧毁,也不是隐形,而是……转化了。
它变成了一条横贯大地的光带,从小镇延伸出去,穿过山脉、河流、城市废墟,最终连接到世界各地正在苏醒的叙生种群落。它不再是一座建筑,而是一条流动的叙述之河,任何人都可踏入其中,带走一段声音,留下一段回响。
艾琳找到我时,手里拿着一块新出土的碑石,上面刻着两行字:
> “此处无塔。
> 因为人人皆可为基。”
小美的孩子笑了,第一次发出清晰的音节:
“妈??妈??”
那一声落地,百里之外,一朵十年未开的叙生种骤然绽放。
我站在山坡上,望着那条蜿蜒的光河,终于明白:
下一个摸奖术士,不需要被挑选。
只要有人还在问问题,还在怀疑答案,还在把不可能的话说出口??
他就已经在路上了。
而这一次,他不必背负失败的奖券。
因为他知道,真正的奖项,从来不是改变世界。
是不让世界改变你心中那个不肯熄灭的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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