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章 凝结元婴

陆明又在岛屿之上花费数日时间调整状态。
他将神识与法力都恢复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。
随后，他将裴淑窈送入洞天法宝之中，以免自己渡劫时，她会受到波及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盘膝坐在阵法中央，深...
妖族公主立于塔顶月华之下，红裙翻飞如血焰燃烧，双眸冷若寒星，死死盯住陆明。她掌心紧握命牌，神识早已遍布方圆百里，防备任何偷袭与幻阵。可即便如此，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却始终挥之不去??梦中景象太过真实，母亲临终前的哀嚎、族长阴鸷的眼神、还有那一滴银血融入眉心时撕裂灵魂的剧痛……这一切，绝非寻常幻术所能伪造。
“少废话！”她厉声喝道，“你若真知我身世之秘，便立刻道来！否则，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时！”
陆明负手而立，衣袂随风轻扬，神色淡然如叙家常：“三百年前，月魄一族内乱。时任郡主天赋卓绝，有望继位，却被亲妹设计陷害，以‘勾结人族’之罪打入幽冥渊底，终生不得出。但她并未真正死去，而是以一缕残魂寄于血脉之中，等待转世重生。”
妖族公主瞳孔骤缩，声音微颤：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？那是王庭最高机密！连我都未曾听闻！”
“因为她告诉我了。”陆明抬手指向天际，银月清辉洒落，仿佛有无数低语在风中回荡，“就在昨夜，她的怨念穿越时空，托梦于我。她说：‘吾非死，乃被囚；吾非恶，乃被污’。她还说……你额间那颗朱砂痣，并非天生，而是封印之痕。”
话音未落，妖族公主猛地抬手抚上眉心??那里，正有一粒殷红小痣，自幼便存，族中长老皆言乃‘凤命之相’。可此刻听陆明一语道破，竟如惊雷炸响！
“不可能！”她怒吼，“我是族长亲女，生母为大祭司，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动摇？”
陆明轻轻摇头：“那你可知，为何你每逢朔月之夜，必做噩梦？梦见自己跪在血池之中，听着婴儿啼哭，而那哭声……正是你自己？”
妖族公主浑身一震，脸色瞬间惨白。
这秘密，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。每到月圆之夜，她总会陷入一种诡异梦境：一个女婴被抱走，另一个则被换入襁褓；原本身为尊贵郡主的灵魂，被迫沉眠千年，而她这个“假身”，却享尽荣华。那种身份错乱的恐惧，如同毒藤缠绕神魂，年复一年，愈演愈烈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谁？”她声音已不再凌厉，反而透着一丝颤抖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陆明缓步上前一步，语气柔和了几分，“重要的是，你想不想知道真相？想不想确认自己究竟是谁的女儿？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族长，还是那位含冤而死的郡主？”
妖族公主咬牙：“你有何证据？空口无凭，休想蛊惑于我！”
陆明袖袍一拂，玉瓶浮现，那滴银血静静悬浮而出，在月光下泛起幽幽光泽。
“此血来自当年郡主遗体所藏玉棺，出自北荒冰窟深处。其上有月魄族嫡系独有的‘九阴封灵咒’，唯有直系血脉方可激活。你若不信，可将其滴于命牌之上??若你是冒名顶替者，命牌将碎；若你是真身转世，它将共鸣复苏。”
全场寂静。
风停了，浪息了，连远处海面上即将登岛的散修们都似感应到某种恐怖波动，纷纷驻足仰望废丹塔方向。
妖族公主死死盯着那滴血，指尖发抖。她知道，一旦尝试，便是赌上整个身份、地位乃至性命。若是结果为假，她不仅不再是公主，更将成为叛族之人，遭全族追杀；可若不敢试……心中的疑云将永世难消。
良久，她终于缓缓抬起命牌，低声吟诵古老咒文。随着一道血光闪过，她划破指尖，一滴精血落于命牌表面。
紧接着，她将陆明递来的银血轻轻触碰其上。
刹那间??
嗡！！！
整座废丹塔剧烈震颤，塔基深处传来古老钟鸣之声，仿佛有沉睡万年的意志正在苏醒。命牌光芒大作，银血与她的血交融之际，竟浮现出一幅虚影：一名白衣女子怀抱婴儿，泪流满面地将其交予一名黑袍老妪，口中喃喃：“替我活下去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
画面一转，婴儿被放入另一名妇人怀中，而真正的郡主之魂，则被一道符?封入地脉深处。
“这是……我的记忆？”妖族公主踉跄后退，眼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。
不是幻术，不是谎言。那是刻在血脉里的烙印，是灵魂深处无法抹去的真实。
“原来……我不是族长之女。”她喃喃，“我是……那个被换掉的孩子？可为什么？为什么要让我活在这谎言之中？”
陆明轻声道：“因为真正的郡主虽败，但血脉极强，怨念不散。族长怕她归来复仇，便以你为‘容器’，用封印镇压其魂。而你从小展现的天赋，其实并非属于你，而是她在暗中滋养你的身体，等待觉醒。”
妖族公主跪倒在地，双手掩面，发出一声凄厉嘶吼：“我不信！我不想信！可……可这一切都对上了！每一次突破瓶颈时的幻象，每一夜梦中的哭泣……原来都不是我疯了，而是她在呼唤我！”
陆明静静看着她崩溃，没有劝慰，也没有趁机逼迫。他知道，此刻她越是痛苦，越说明信念已然崩塌。而人心一旦失去依托，便会本能地寻找新的支柱。
他就是那根支柱。
许久，妖族公主缓缓抬头，眼神空洞却带着一丝决绝：“你说得没错……我必须揭开这一切。我要回去，质问族长！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！”
“你可以回去。”陆明淡淡道，“但在此之前，你要明白一件事??你现在的一举一动，都在被妖族监视。只要你踏上归途，立刻就会被擒杀灭口。他们宁可毁掉一个‘不合格’的公主，也不会容忍一场王权动荡。”
她浑身一僵：“那我该怎么办？”
“留下。”陆明伸出手，“加入我们。我可以帮你唤醒真正的记忆，引导你完成血脉回归仪式，让你成为真正的月魄传人。不仅如此，我还能助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。”
“你凭什么帮我？”她警惕地问。
“因为我需要一个盟友。”陆明目光深邃，“你掌控妖族大军，我掌握林家气运与匠神遗宝。若联手，不仅能救出被困之人，更能逆转局势，让那些欺瞒你一生的人付出代价。”
妖族公主沉默良久，忽然冷笑：“你以为我会相信你？你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。”
“不错，我在利用你。”陆明坦然承认，“但你也同样在利用我。这世上本就没有纯粹的信任，只有利益交织下的共存。你若不愿合作，现在便可离去。但我提醒你??一旦你离开此地，再想回来探寻真相，恐怕已是尸骨无存。”
风再次吹起，卷动他的衣角。
妖族公主低头看向手中的命牌，那原本象征权力与庇护的信物，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铁，灼烫她的掌心。
她忽然笑了，笑声悲凉：“好啊……韩明，不，或许我该叫你陆明？你布局深远，连我的梦境都能操控，甚至准备好了这滴血……你早就算准我会来，对吗？”
陆明不答，只是静静望着她。
“你赢了。”她终于开口，将命牌缓缓递出，“十息时间，如你所愿。但记住，若你敢骗我，哪怕只是一句虚言，我必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陆明接过命牌，指尖轻抚其上纹路，感受到其中跳动的那一丝微弱神识。他点头：“十息足够。”
随即，他并指成诀，一道青金符?自额间飞出，悄然烙印于命牌背面。这不是夺控，而是一种更高明的“共鸣嫁接”??通过模拟同源气息，短暂引导其行动指令，却不惊动远在妖域的长老团。
“现在，发布一条命令。”陆明低声道，“传令全军：暂停对林家修士的炼化，封锁废丹塔区域，任何人不得擅入，违者格杀勿论。”
妖族公主闭目，默念口谕。
命牌微光一闪，信息已发往千里之外的大营。
“完成了。”她睁开眼，“接下来呢？”
“接下来？”陆明收起命牌，唇角微扬，“轮到我们反击了。”
与此同时，海面之上，十余艘飞舟已逼近岛屿外围。
为首紫袍老者手持罗盘，眉头紧皱：“奇怪，岛上灵气突然紊乱，像是启动了某种大型阵法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天空骤然变色！
三百六十枚聚灵母晶同时引爆，周天星斗锁灵阵全面开启。刹那间，整座岛屿被一层淡金色光幕笼罩，所有飞行法器失速坠落，高阶符?失效，元婴修士的神识也被压制七成！
“怎么回事？”血屠子怒吼，强行破开禁制，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血煞领域竟无法凝聚。
“有人布阵！”紫袍老者骇然，“而且是传说中的‘断灵绝脉’之局！此阵一旦成型，岛上一切灵力调用都将受限，唯有肉身与低阶术法可用！”
众人惊恐四顾，不知何人布下如此杀局。
就在此时，岛岸边缘，数十道身影悄然浮现??皆是林家残存弟子，在林玄的带领下，借地道潜出囚牢，手持陆明提前布置的机关弩与爆炎符，悄然埋伏于各要冲之地。
“动手！”林玄一声令下。
轰隆巨响，埋藏于沙土中的火雷阵接连引爆，数名散修当场重伤。紧接着，机关傀儡自林中奔袭而出，形如猛虎，爪牙锋利，专攻丹田要害。
混乱爆发！
“不好！我们被骗了！”有人大叫，“根本没有秘藏！这是陷阱！”
“撤！快撤！”紫袍老者欲驾舟逃离，却发现飞舟灵核已被腐蚀，动弹不得。
而此时，废丹塔顶端，陆明遥望战场，嘴角微扬：“鱼入网中，焉能逃脱？”
林妙依悄然现身，低声道：“西荒李家那位元婴客卿尚未出手，似乎在观望。”
“他在等时机。”陆明冷笑，“等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时，再出手摘桃。可惜……他不知道，我也在等他。”
他转身走入塔内，推开最后一道石门。
匠神殿最深处，摆放着一口青铜古棺，棺盖上铭刻着“真仙遗蜕”四字，字迹斑驳，却仍透出滔天威压。
“这就是……古仙残念所在？”林妙依屏息。
“正是。”陆明取出洞天宝珠置于棺首，又将三百枚母晶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，“我要以宝珠护魂，母晶供能，唤醒残念十息。这段时间，不容任何人打扰。”
“我来守门。”林妙依握住短剑，眼神坚定。
陆明点头，盘坐于棺前，双手结印，口中诵念一段晦涩古咒：
“天地有缺，魂兮归来；万劫不灭，一念尚存！请前辈赐我一线机缘，助我逆天改命！”
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，洞天宝珠骤然爆发出璀璨光芒，三百母晶齐齐碎裂，化作滚滚灵流涌入古棺！
咔……
棺盖缓缓移开。
一股苍老、浩瀚、近乎不属于此世的气息，缓缓弥漫而出。
一只枯手，自棺中缓缓抬起，指向陆明。
“后辈……你竟敢唤醒我？”一道声音直接在众人心神中响起，宛如九天雷霆。
陆明俯首：“晚辈陆明，求前辈一助，只为救人证道，不负初心。”
那声音沉默片刻，竟发出一声轻叹：“初心……多少年了，没人再提过这两个字。你很好，胆子也够大。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
“请前辈显圣一刻钟。”陆明沉声道，“只需震慑元婴，不必出手杀人。事后，我愿献上百年寿元，换取这一瞬光辉。”
“寿元？”那声音嗤笑，“我已无命可续，何需你之寿命？但我可答应你??因你手中那枚宝珠……它曾是我的故人之物。”
陆明心头一震：洞天宝珠竟是某位古仙旧友之物？难怪能承受如此伟力！
“好！”古仙残念朗声道，“我便为你现世三十息！让这方天地，再闻一次真仙之威！”
刹那间，风云变色！
一道高达千丈的虚影自废丹塔冲天而起，头戴星冠，身披霞衣，一手执笔，一手持印，脚下踏着日月星辰！
“真……真仙境？！”血屠子吓得魂飞魄散，当场跪伏在地。
“快逃！这是古仙残念！我们惹不起！”紫袍老者疯狂催动残阵，却连站都站不稳。
整座岛屿的所有妖兵、散修、乃至远在百里外的巡逻舰队，无不心神俱裂，纷纷跪倒叩首，不敢直视。
三十息内，无人敢动！
陆明抓住时机，疾驰至囚牢地底，以匠神密钥打开禁制，救出最后一批林家族人。其中有三位金丹长老，七名筑基精英，皆已被抽去三成功力，面色苍白如纸。
“陆公子……”一名老者哽咽，“你真的回来了……”
“我回来了。”陆明扶起众人，“从今往后，再无人能奴役我林家！”
三十息结束，虚影消散。
古仙残念最后一句话回荡在陆明耳边：“小子，好好活着。你走的这条路，比我当年更难。但也……更有希望。”
棺盖重新闭合，一切归于寂静。
三天后，青州边境。
一支由林家弟子、部分悔悟妖兵、以及少数自愿留下的散修组成的联军，正式宣布重建林家宗门，并发布檄文，揭露妖族阴谋，号召人族共抗外敌。
而妖族公主，则带着被篡改的记忆返回王庭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。她以“正统回归”之名，清洗长老会，废除《万灵归墟诀》，并与人族缔结临时盟约。
陆明站在青州最高峰，望着远方朝霞。
林妙依走到他身边，轻声道：“一切都结束了？”
“不。”他摇头，“这只是开始。妖族不会善罢甘休，西荒李家也未必认输。真正的风暴，还在后面。”
她靠在他肩上，微笑：“那我就一直陪着你，走到最后。”
陆明握住她的手，目光坚定如铁。
长生之路，始于废丹；而证道之始，始于人心。
他知道，未来的敌人只会更强，手段更狠。但他亦清楚??只要手中有阵，心中有道，肩上有责，便无所畏惧。
风起云涌，仙路漫漫。
而他，已不再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