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 闭关突破

“不好，有埋伏！”姜焱内心惊骇，神识轰然散开。
然而，阵法之内早已被一股无形之力隔绝，他的神识竟无法探出阵法范围分毫。
紧接着，三道身影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现身，与陆明和林玄明一起，将他们二人...
银发少女立于虚空，寒风卷起她雪白的狐裘，猎猎作响。她眸光如刃，冷冷扫过下方青州城池，唇角勾起一抹讥诮：“好一个七十二阵连环锁灵网，好一具以废丹为核的战傀……陆明，你倒是将‘废物利用’四个字，玩到了极致。”
话音未落，她抬手轻扬，指尖凝聚一道幽蓝符印，猛然向下一压！
“九霄雷狱?镇！”
刹那间，天穹裂开百道电蛇，狂暴雷霆自云层中倾泻而下，直劈青州护城大阵。整片天地仿佛被撕裂，轰鸣震耳欲聋，山石崩塌，江河倒流。七十二座隐匿阵法接连亮起，化作层层光幕交错叠加，硬生生扛住这毁天灭地的一击。
可第一波雷劫尚未散去，第二波、第三波已接踵而至！
“她在试探我们的底线！”林玄?在城内高塔之上疾呼，手中玉符不断闪烁，调度各处阵眼，“那符文蕴含上古妖族秘术，每一击都附带神魂震荡之力，再这样下去，阵基迟早崩溃！”
陆明站在城头，十枚废丹悬浮周身，缓缓旋转，如同星辰环绕。他闭目凝神，运转《分解诀》，神识如丝线般渗入每一颗废丹之中，解析其中残存的灵力轨迹。
轰??！
又是一道惊雷落下，其中竟夹杂着一丝诡异黑焰，穿透光幕一角，点燃了一尊机关傀儡。那傀儡瞬间失控，爆裂成碎片，砸向城墙。
“那是‘噬灵冥火’。”装淑窈的声音在陆明识海中响起，带着罕见的凝重，“源自远古妖皇体内本命真炎，专焚元婴神魂。若让她近身，你撑不过三招。”
陆明不语，只是缓缓睁开双眼，眸底闪过一道金纹。
那是《分解诀》运转至第九重时才会显现的“窥天之瞳”。
他不再被动防御，而是猛然抬手，指向空中那道银发身影。
“反击。”
随着一声令下，黑色战傀咆哮而出，双足踏空，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赤红烙印。它体内九颗废丹同时震动，释放出积蓄已久的驳杂灵能，却被精密调控，化作一股浑厚无匹的灵流，灌入双拳之中。
轰！
战傀一拳轰出，空气炸裂，形成真空冲击波，正面迎上降下的雷霆。两者相撞，爆发出刺目强光，余波横扫数十里，将远处荒原犁出深沟。
与此同时，林妙依玉箫声陡然转急，《长生引》进入第二章《断命曲》。音波化剑，万千剑影骤然合流，凝成一柄通天巨剑，直刺少女眉心！
少女冷哼一声，袖袍挥舞，身后浮现百只虚幻狐影，齐声尖啸，竟以音攻对音攻。两股声浪碰撞，空间扭曲，方圆百丈内草木尽枯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少女终于收起轻蔑之色，指尖划破掌心，鲜血滴落，在空中绘出一道古老血阵，“但，还不够看。”
血阵成型刹那，整片夜空仿佛被染红。她的气息节节攀升，从元婴巅峰，一路冲破桎梏，竟短暂踏入化神门槛！
“伪化神？”陆明瞳孔微缩。
“不是伪，是借。”装淑窈沉声道，“她动用了‘血祭通天术’，以百万妖兽精血为引，强行拔升修为，时限一炷香。若不能在此期间击败她，等她退回落回本境，也会因反噬重伤。这是赌命之术。”
“那就陪她赌。”陆明冷笑，双手结印，十枚废丹齐齐炸裂！
并非真正毁灭，而是借助《分解诀》中最禁忌的秘法??“逆解归源”！
此法可将废丹中所有残留灵机彻底引爆，并将其原本未能完成的丹道意境短暂重现。虽仅维持数息，却足以模拟出对应境界的真实威压。
第一枚焦黑废丹炸开，化作漫天药雾，凝聚成一位丹师执炉炼药之象，散发出金丹圆满的气息；
第二枚扭曲变形者爆裂，浮现出阵图虚影，镇压四方；
第三枚……第四枚……直至第十枚！
十种不同意境交叠融合，最终在陆明头顶凝聚成一座巍峨丹炉虚影，炉口喷涌混沌气流，竟隐隐有突破元婴、触摸化神之兆！
“什么？！”银发少女首次变色，“你竟用十枚废丹，模拟出半步化神之势？！”
“不只是势。”陆明踏前一步，脚下青石寸寸龟裂，“是道。”
他并指如剑，指向少女：“你走的是血脉之力，借外物强登高位；而我走的是万法归一之路??丹不成，我便拆之；阵不全，我便析之；道不通，我便破之！”
“今日，我就让你见识一下，什么叫……从废墟中走出的长生之道！”
话音落下，黑色战傀悍然跃起，携万钧之势扑向少女。后者冷哼一声，双掌推出血色屏障，却被战傀一拳轰碎。紧接着，林妙依箫声再变，化作《长生引》终章《涅?调》，音律如潮水般涌入战傀体内，激活其最后潜能。
战傀双目赤芒暴涨，全身漆黑金属开始剥落，露出内部由废丹能量构筑的核心骨架。那一瞬，它不再是傀儡，更像是某种诞生于废丹灰烬中的新生生命。
“死！”战傀怒吼，一拳贯穿空间，直取少女胸膛！
少女仓促闪避，肩头仍被擦中，银发飘散，狐裘破裂，鲜血洒落长空。
“啊??！”她怒极反笑，眼中泛起妖异红光，“人类，你触怒了本公主的底线！既然你想死，那我就成全你！”
她双手合十，口中吟唱起古老妖语，天地为之变色。百里之外，无数妖兽哀嚎跪伏，精血自动蒸腾，汇成一条血河奔涌而来，注入她体内。
“她要拼命了！”林玄?脸色惨白，“快撤阵！所有人进地下密室！”
可陆明没有退。
他站在原地，静静看着那越来越庞大的血色身影，忽然笑了。
“装淑窈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还记得我说过，最后一枚废丹，留着是为了什么吗？”
“你说，要等一个能逼你使出全力的对手。”
“现在，她来了。”
陆明缓缓抬起右手，掌心浮现出一枚从未示人的微型丹丸??它通体透明，内里似有星河流转，表面布满细密裂纹，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生命波动。
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那枚“长生雏丹”，也是十枚废丹中唯一未曾分解的存在。
“妈。”陆明低声呢喃，“今天，儿子要用您留给我的最后一道火种，点燃通往长生的第一缕光。”
他将丹贴于眉心，运转《分解诀》终极奥义??“焚我残躯，换一线天机”！
刹那间，他的肉身开始崩解，皮肤龟裂，血液逆流，五脏六腑剧烈燃烧，化作纯粹神识之力。与此同时，长生雏丹缓缓融入他的识海，释放出沉睡万年的不死法则碎片。
一股超越化神的威压，自陆明身上缓缓升起。
天空中的血色巨人戛然而止，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。就连正在施法的银发少女，也感到灵魂颤栗，几乎跪伏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模拟……这是真正的……法则共鸣？！”她失声尖叫，“你怎么可能触及‘长生’二字的真意？！”
“因为。”陆明睁开眼，双瞳已化作星辰漩涡，“我分解了整整一百三十年的失败。每一次炼丹炸炉，每一次阵法失效，每一次险死还生……我都记了下来。”
“你以为废丹是垃圾？”
“不。”
“它们是我踩过的尸骨，是我吃下的教训，是我一步步走向永恒的阶梯！”
他抬手一握，虚空凝剑，剑身由无数废丹残渣汇聚而成，铭刻着百种丹方、千种阵纹、万次推演。
“此剑，名‘拾荒’。”
一剑斩出。
无声无息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，没有炫目夺目的光芒。
只有一道细微的裂缝，自少女额头延伸至脚底。
然后，她的身体，缓缓分裂开来。
血河溃散，狐影湮灭，银发飘零。
那具承载着百万妖兽精血的庞大身躯，像沙塔般坍塌，最终化作一阵腥风，消散于夜空。
只剩下一枚晶莹剔透的妖核，静静悬浮在陆明面前。
他伸手接过，收入怀中。
而后，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落。
“陆大哥！”林妙依飞身接住他，泪水滑落脸颊。此刻的陆明，浑身经脉尽断，肌肤焦黑，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可察。
“别哭。”他勉强一笑，声音沙哑，“我说过……会回来的。”
林玄?率众赶来，紧急施救。匠神殿最顶级的疗伤丹药尽数取出，却只能稳住他一时性命。
“他强行融合长生雏丹，又动用终极分解术，神魂与肉身均已濒临极限。”老医师颤抖着摇头，“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‘返生露’，否则……活不过七日。”
林妙依紧紧抱住陆明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“一定有办法的……一定有的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装淑窈的身影悄然浮现于半空，面容复杂地看着昏迷的陆明。
“其实……还有一个办法。”她低声道。
众人抬头。
“长生雏丹虽未完全成型，但它本质是‘不死法则’的载体。若有人愿意献出自身寿元与神魂本源，将其完全唤醒，或许能让陆明重生。”
“代价是什么？”林玄?问。
“献祭者，当场魂飞魄散，永世不得轮回。”
空气死寂。
良久，林妙依松开怀抱，轻轻替陆明整理衣襟，然后站起身，望向远方初升的朝阳。
“我记得小时候，陆大哥曾带我去看过一次日出。”她轻声说，“他说，太阳每天都会落下，但第二天总会升起。因为它知道，有人在等它回来。”
她转身，面对装淑窈：“告诉我，怎么做。”
“不行！”林玄?一把抓住她手腕，“你还年轻，林家还需要你！”
“可陆大哥给了我第二次生命。”林妙依微笑，眼中泪光闪烁，“第一次是他救我出地牢，这一次，换我救他。”
她挣脱束缚，走向那枚悬浮的长生雏丹。
“而且……他说过，不会再让我一个人扛下所有危险。可这一次，请让我任性一回。”
装淑窈沉默片刻，终于点头。
仪式开启。
林妙依盘膝而坐，双手结印，将自己的神魂缓缓剥离。她的记忆一幕幕浮现：童年被困妖窟、少年相遇陆明、洞中生死相依、海上共度长夜……
每一段回忆，都化作一道光芒，注入长生雏丹。
丹体渐渐复苏，裂纹愈合，内部星河重新流转。
当最后一缕神魂即将离体时，一只虚弱的手，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。
“傻丫头……谁准你替我死的？”
陆明不知何时醒来，眼中满是痛楚与决绝。他猛地咬破舌尖，喷出一口精血，打入长生雏丹之中。
“我母以丹成废，护我不死；我以废丹为基，证我之道。今日，我要让这枚‘长生雏丹’，真正诞生！”
他以自身残魂为引，逆向分解自己的全部记忆与修为，尽数献祭。
“听好了，长生雏丹??”
“我不是要你让我活下去。”
“我要你，认我为主！”
轰！！！
丹破！
一道纯净白光冲天而起，照彻万里山河。
白光之中，一株通体晶莹的小树缓缓生长，枝叶舒展，每一片叶子都刻写着一种失传丹方。树根深入陆明心口，与他血脉相连。
《分解诀》第十重，圆满。
陆明缓缓睁眼，肤色恢复如初，双眸清明如镜，体内灵力循环不息，竟隐隐有突破元婴、迈向化神之兆。
而林妙依，倒在了他怀里，呼吸微弱，魂体几近消散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陆明抱着她，声音哽咽，“但我不会让你走。”
他将新生的长生树一叶摘下，贴于林妙依眉心。
“你说太阳总会回来，是因为有人在等它。”
“那从今往后，我来做那个等你的人。”
叶片融入，光芒流转，林妙依的气息逐渐平稳，苍白的脸颊恢复血色。
她悠悠醒来，看到陆明安然无恙，先是愣住，随即破涕为笑。
“你骗人……说好一起喝茶的，结果自己先倒下了。”
陆明轻抚她发丝，笑道：“茶还没泡，怎么能走？”
远处，晨曦洒满青州城楼，百姓悄然聚集，望着这一幕，无不热泪盈眶。
战事已平，妖云散尽。
可陆明知道，这只是开端。
东海外，一座孤岛上，一名黑袍老者跪伏于地，手中捧着银发少女破碎的妖核。
“少主败了？”一个阴冷声音从深渊传来。
“是……但那人所用之术，极似当年玄丹阁主遗留的《分解诀》。”
“哦？”那声音顿了顿，嘴角扬起诡异弧度，“有趣。看来，该去会会这位‘拾荒者’了。”
而在青州地底深处，某间密室之内，十枚废丹的残渣静静躺在石台上，忽然轻微震颤了一下。
仿佛，有什么东西，正在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