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离区设置在鹈鹕庄园一基尔里外的西北角荒地。
这里有一座废弃的破败石屋,周围三百米范围内,全部戒严,不许出入。
石屋已被紧急清空,粗糙的木质门板也早已没了一半,关合不上。
屋子外面,两名全副武装的玄甲铁骑,从头到脚穿着严实的盔甲,连手上都戴上了厚实的手套,脸上罩着临时用多层粗麻布浸透清水做成的简易面罩。
被关在戒严区里的人,有接近三四十人。
大部分都是前来探望猎户扎克的家属邻居,以及跟扎克有过接触的玄甲铁骑和敲钟军。
这些人,都有潜在的感染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卡尔松处置果断,罗维的戒严命令也够及时,已经最大可能性的控制了感染的传播。
只是,被留置在这里的平民,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,他们本来就对猎户扎克的情况感到害怕,现在被隔离留置,就更加害怕了。
恐慌的气氛正不受控制的蔓延。
当罗维和夏丽兹急匆匆的抵达时,封锁区外围的士兵立刻让开道路。
隔离区里的平民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朝罗维和夏丽兹涌来,祈求罗维老爷能够救救他们。
隔离区里的敲钟军立刻形成一堵墙,将这些潜在的感染者们挡在罗维和夏丽兹十基尔米远处。
罗维沉声安抚道:“我明白大家现在的心情,大家放心,既然我亲自来了,就一定会解决这些危险。”
平民们这才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,规规矩矩的站好。
的确,如此危险的场面,如果换做他们之前的席勒领主,早就逃走了。
说不定,席勒在逃走之前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一股脑的全都杀掉,烧光。
对比之下,罗维老爷才是真正的救世主。
罗维下马后,直奔石屋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,带着远比普通的腐败气味更加粘稠、阴冷,令人作呕,如同腐烂了数百年的尸体混杂着沼泽最深处淤泥的气息,扑面而来。
饶是身经百战的夏丽兹也忍不住胃部一阵翻腾,立刻用手捂住了口鼻。
罗维眉头紧锁,体内的凤凰之力自动运行起来。
这股气味让他感受到一种不祥的熟悉感??????丝极其微弱但确凿存在的,邪能能量的残留!
但与左拉操控死灵时散发的亵渎感不同,眼前的这种邪能力量,更深邃、更恶毒,仿佛带有生命的腐烂意志。
死灵生物起码看得见,而感染的腐烂病菌却是看不见的。
罗维心里越发确定,这次的感染绝对是人为的,而且肯定是米兰登那边的某个术士所为。
看来,那位远在天边的大祭司,又派来了一位更加阴险的术士。
罗维忍不住怀疑??大祭司到底要做什么,居然在帝国的西北边陲如此用心?
“老爷......”石屋里的卡尔松等人连忙朝罗维行礼。
罗维摆了摆手,示意免礼。
这种场合下,繁缛的礼节反而是一种累赘。
罗维注意到,卡尔松和他身边的几个玄甲铁骑、敲钟军士兵,也都带上了亚麻布面罩和手套。
但很显然,这种级别的防护作用微乎其微。
他们跟扎克近距离相处了这么久,即便没有直接接触,腐烂邪能的力量也一定会感染他们的。
而且,不光是卡尔松,就连刚刚跟着进来的夏丽兹,也一定会被感染。
唯一让罗维感到庆幸的是,凤凰之力是邪能力量天然的克星。
凤凰之力能隔绝这种腐烂的邪能感染,理论上来说,也能将这种邪能感染从他人的体内逼出。
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看看第一个被感染者的情况,看看能不能找到源头的线索。
毕竟,面兔的出现绝对不可能是孤例,一旦整个沼泽的生物感染,那么靠近沼泽的鹈鹕庄园就将面临灭顶之灾,攻打天鹅庄园的计划也就别想了。
罗维不动声色的在石屋里站定,观察猎户扎克的情况。
扎克被放置在石屋中央地面上唯一的一块破草席上。
从他接触到面兔到被救治回来,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,可他的样子已经惨不忍睹。
他裸露在破烂衣服外的皮肤,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油亮墨黑色泽,仿佛整个人被浸泡在浓厚的墨汁里煮过。
黑色并非均匀分布,而是呈现出一种狰狞的、蔓延的态势。
最先感染的手已经肿得像发面的黑麦面包,皮肤被撑得透明发亮,下面鼓动着无数扭曲的、蚯蚓般的黑紫色血管,散发出幽幽的黑气。
那恐怖的黑色已如毒蛇般顺着胳膊爬满半边胸膛,甚至侵染了小半边脸庞。
他的嘴唇彻底变成了深紫黑色,因脱水开裂,渗出同样色泽的粘稠脓血。
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,在他未被黑色完全覆盖的额头、脖颈以及肿胀的手背、手臂上,那些相对“浅色”的皮肤区域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鼓起一粒粒黄豆大小、密密麻麻,令人望之生畏的黑色疣状凸起!
这些黑如同吸饱了脓血的丑陋水蛭,表面湿漉漉,亮晶晶,似乎随时会爆裂开来。
有些地方,两个黑甚至紧挨着融合在一起,形成更大、更凸出的、不断蠕动的肿块。
他的整个躯体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剧烈痉挛、抽搐,每一次抽搐都让那些新生的子震颤不已,似乎随时会喷射出致命的浆液。
每一次艰难的吸气,肺部都发出如同破旧风箱拉动的“嗬...啊...”声,口鼻中喷出带着恶臭黑气的气息。
罗维微眯双眼,以凤凰之力洞察到,扎克全身的血脉都已经被腐烂邪能所感染了。
在这种重度感染之下,扎克的心脏也只剩下微弱的跳动,而扎克的大脑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运转。
夏丽兹不忍直视的别过脸去,“老爷,他还有救吗?"
罗维轻轻的摇了摇头,“恐怕没希望了。”
扎克的感染太重了,已经到了天人乏力的境地。
就算罗维可以用凤凰之力驱病,扎克也撑不住凤凰之力的刚猛的。
如果扎克有一定的身体基础,或者是觉醒骑士的话,或许还有希望,但扎克只是个普通平民,才吃了三天饱饭而已。
“可怜的扎克。”夏丽兹惋惜的摇了摇头,“他还有三个孩子………………”
罗维沉声说:“你们都先出去,我独自留下来尝试给他驱病。”
卡尔松当即反对,“老爷!这太危险了!”
罗维不容置疑的说:“这是命令!”
“…….……是!”卡尔松等人只能躬身离开。
夏丽兹却仍旧站在罗维的身边,“老爷,我是不会走的。’
罗维无奈的笑了笑,“好吧,那你站在我身后,时刻准备好奉还之盾,免得扎克尸爆的时候水溅到你身上。”
夏丽兹用力的点了点头,连忙又问:“那你呢?你就不怕被溅到吗?”
罗维一抖树纹龙鳞披风,“我有这个。”
夏丽兹这才放下芳心来。
等其他人都退出石屋后,罗维便迈步上前,走到扎克的身边。
一层柔和却蕴藏着浩瀚生命力量的金色光晕自他掌心涌出,如同温暖的春日阳光,小心翼翼地覆盖向扎克那张肿胀发黑,布满致命黑的脸??这是最直接的感染源入口。
凤凰之力,精纯的生命能量,带着神圣净化的本能,尝试着渗入那片被黑暗彻底侵蚀的血肉。
滋??
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积满污秽的腐肉上!
尽管罗维已经尽可能的保持柔和了,但凤凰之力的本质就是刚烈!
尤其是当凤凰之力遇到邪能力量的时候,更是疯狂对抗!
扎克那张已经完全变成墨黑色,长满蠕动黑抚触手的脸上,在凤凰之力触碰的?那,竟如同遭遇强酸腐蚀般,剧烈地沸腾翻滚起来!
无数细密如头发丝般的黑紫色烟雾带着刺耳的“滋滋”声和更浓郁的腐败恶臭,疯狂地逸散出来,瞬间弥漫在石屋中,甚至能看清空气被轻微扭曲!
扎克在深度的昏迷中猛地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、非人类似的闷哼!
他身体抽搐的幅度陡然加剧,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在猛烈拍打地面!
紧接着,“噗”的一声,扎克的脸就猛地炸开!
炸出一大滩粘稠、墨黑如沥青般,散发着浓郁黑暗死亡气息的污血!
罗维提前预判,树纹龙鳞披风立刻形成隔绝的能量力场,将他和举盾挡在他身前的夏丽兹严密笼罩了起来。
那腐烂感染的污血喷溅在能量罩上,立刻腾起更多的黑紫色烟雾,同时发出细微但极其刺耳的“滋滋”腐蚀声!
能量表面的颜色肉眼可见地加深、变暗,被污血覆盖的中心位置甚至冒出了微小的气泡!
暗金品质的树纹龙鳞披风眼看就要承受不住了!
罗维立刻凝聚凤凰之力,灌注在树纹龙鳞披风上??
天际的那两道壮观火翼被引动,能量场折射出火翼极光的绚丽光晕,堪堪挡住了腐烂污血的腐蚀!
夏丽兹脸色煞白的望着能量罩上滑落的,如滚油沸腾的痕迹,喃喃的说:“这到底,是什么………………”
罗维沉声说:“这是人为的邪能力量。”
夏丽兹瞪大了眼睛,“老爷,你是说,有人在我们鹈鹕庄园附近散布瘟疫?”
罗维点了点头,“是的。”
夏丽兹问:“会不会是天垂象引发的物种变异?”
罗维淡淡的一笑,“没有任何一场瘟疫,是天然形成的,也没有任何一场瘟疫,是跟人类无关的。”
夏丽兹想了想,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。
而罗维之所以如此笃定,除了他通过凤凰之力感受到了这里蕴含的邪能力量之外,还在于他来自地球世界的学识。
就拿死亡人数最多的瘟疫黑死病来说,当年欧洲教皇格力高利九世非常厌恨猫,于是下令把全欧洲的猫都杀光,而且还是虐杀,虐杀的过程越残忍血腥,就越是对主的虔诚。
而等猫在欧洲几乎灭绝之后,老鼠就少了巨大的天敌,老鼠身上的跳蚤也就越发肆无忌惮的传播,黑死病由此开始,并带走了当时欧洲三分之一的生命。
这还只是无意而为的瘟疫,地球世界历史上,还有有意为之的瘟疫。
不管是无意而为,还是有意而为,但凡这些瘟疫能流传开来,都跟人类自身有极大的关系。
眼下,扎克已经死了,最需要做的就是全方面的消杀。
罗维隔着能量罩,凝聚凤凰火拳,隔空朝着扎克的尸体残余轰击。
轰!
巨大的冲击波,几乎将整个石屋震塌!
在相当于太阳温度的凤凰火焰灼烧下,脸部炸裂的扎克身体突然在超凡的火焰中站起来痛苦扭曲着身体。
在这具充满了邪能瘟疫身体被焚毁的那一刻,一道窈窕魅惑的女术士身影在凤凰火焰的阴影中浮现,并朝着罗维邪魅一笑!
罗维顿时心头一紧!
等他想要进一步看清的时候,扎克的身体连灰烬都被烧光了,什么都没剩下。
石屋内的灼热尚未散尽,空气中弥漫着凤凰之力净化后的焦糊气味。
之前的恶臭完全消失。
几缕青烟从门缝与孔洞中袅袅逸出。
罗维收回了覆盖在石屋入口,隔绝内外空气与疫病的淡金色能量罩,确认安全后,率先推门而出。
夏丽兹紧随其后,她脸上没有任何因高温和方才骇人景象带来的慌乱,只有凝重的专注和对罗维指令的无条件执行。
刺骨的寒风瞬间裹挟着荒野的枯草气息扑面而来,吹散了石屋溢出的滚烫气流,也引得石屋周围三百米警戒线旁所有人的目光倏然聚焦在他们身上。
卡尔松副官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影最先动了,他几步跨到近前,包裹着精钢手套的大手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巨剑剑柄,那坚毅的放行脸上写满了关切:“大人!夏丽兹大人!里面......情况如何?”
罗维微微抬手,示意众人稍安。
他的脸色平静如水,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,却蕴含着风暴酝酿前的沉寂。
他没有立刻回答卡尔松的问题,视线越过副官,落在了人群外围??那里,几名穿着粗布衣的平民,正被士兵礼貌地拦着,踟蹰不前,眼中是绝望的渴求,是至亲遭劫后的无助。
他们是猎户扎克年迈的母亲、和三个瘦弱的孩子。
最大的孩子才五六岁的样子,最小的孩子还在扎克母亲的怀里。
至于扎克的妻子......这兵荒马乱的年代,不用问也知道大致是什么情况。
老妇人那双浑浊的眼睛早已被泪水冲刷得通红,粗糙的手紧紧抱着小婴孩。
另外两个孩子?懂的脸上只剩下对周围压抑气氛的恐惧,以及对他们父亲不幸遭遇的茫然。
罗维的目光与扎克母亲那充满哀求的眼神相接。
他缓缓踱步过去,士兵立刻让开道路。
人群不由自主地为这位年轻的男爵分开一条通道。
鹈鹕庄园刚刚在他手中光复,他的仁慈与铁腕同样深刻地烙印在每个人心中。
"P4**......"
老妇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干裂的嘴唇颤抖着,泪水无声滑落,“我儿子扎克..............他还有救吗?”
罗维扫过这一家悲恸的面孔,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,声音低沉而清晰地穿透了风声:“很抱歉,太迟了,扎克已经死了。”
扎克的老母亲浑身一颤,几乎瘫软下去,两个孩子也哇地大哭起来。
老妇人浑浊的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滚落,但她死死咬着牙关,没让自己哭嚎出声。
她知道面对的是谁,也记得是谁在庄园光复后分给他们救命的口粮,是谁在公审席勒爪牙时为他们主持公道。
她拉着孩子们,再次深深地,用力地将额头贴向冰冷的地面,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哽咽道:“罗维老爷......谢谢您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,还冒险救他......这是我儿子的荣幸,我们一家将永远记住您的恩情。”
虽然结局无法挽回,但这份以男爵之尊去拯救一个普通猎户的“冒险”,在他们这些卑微的平民心中,分量重如山岳。
周围的人群中,许多饱经苦难的子民都红了眼眶,感同身受。
卡尔松和其他几名玄甲铁骑老兵面色铁青,沉默地握紧武器。这些经历过最残酷战阵的铁汉,目睹过无数袍泽倒下,但对于来自背后的、阴毒的、以子民为代价的魔法瘟疫,感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怒火。
罗维则是朝扎克的母亲微微颔首,承受了这份沉重的感激,也默然承受着这份未能挽回生命带来的遗憾。
他沉声道:“节哀。扎克的事,鹈鹕庄园会负责抚恤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整个隔离区,那些被隔离在此的近三十名猎户家属、邻居和几名接触过扎克的敲钟军士兵,脸上无不流露出恐惧与惊慌。
就在这时,人群后方突然发出一阵骚动。
“噗通!”
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传来。
“杜朗大叔!”有人惊叫。
“快看!杜朗大叔的脸!”另一个声音充满了惊骇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。
只见在隔离的人群中,一个头发花白、穿着打补丁羊皮袄的老汉??正是最早接触扎克并将其送到石屋的猎户杜朗??直挺挺地倒在地上,身体在寒风中微微抽搐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他那张原本只是有些苍老疲惫的脸上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浮现出数个深黑色的,如同刚结痂的血痂一般凸起的疣!
那黑的边缘还渗出粘稠的、散发着微不可闻腥气的黄脓!就在众人眼前,它们仿佛被吹了气般生长、蔓延!
“呃……………啊…………”杜朗的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,眼球开始上翻,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脉络在蔓延。
恐慌如同落入油锅的水滴,瞬间炸开!
“瘟疫!杜朗大叔也染上了!”
“黑!和扎克一样!”
“救命啊!我不想死!”
“罗维老爷!快救救杜朗大叔!”哭喊声、尖叫声在隔离区内骤然爆发。
原本就惊惧万分的人们彻底崩溃了,有人想跑出警戒线,立刻被玄甲铁骑士兵们以墙和长戟拦住,严厉地呵斥回去。
绝望的情绪甚至比瘟疫蔓延的还要快。
“镇静!”
罗维的断喝如同惊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并未立刻行动,眼神锐利如鹰隼般扫过杜朗的身体状态??快速蔓延的黑,失控的肢体,浑浊的眼眸。杜朗的气息在急速衰减,皮肤下的黑色脉络像是活物般蠕动。
“卡尔松,维持秩序!任何人冲击警戒,以军法处置!”罗维的命令简洁冰冷。
“是!”卡尔松和他的小队瞬间爆发出森然杀气,玄甲碰撞,铿锵作响,将骚动死死压制。
罗维的声音稍稍提高,带着一种稳定的力量:“所有人都保持镇定!不幸的是,你们都被感染了,但我会尽快帮你们驱病,在没有清除这该死的瘟疫之前,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不得离开隔离区,以免造成更大规模的感染!”
在场的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,但抽泣声难以控制。
罗维快步走到杜朗身边。
夏丽兹紧随护卫,眼神锁定着杜朗脸上恐怖的黑。
罗维重新催动树纹龙鳞披风,将杜朗单独隔绝在能量罩之内。
浓郁纯粹的凤凰之力,化作一道细细的金芒,瞬间透入!
噗??!!!
一声闷响,比之前在石屋更剧烈!
杜朗的身体剧烈弓起,仿佛承受着千刀万剐。
原本只是渗出黄脓的黑处,猛地爆裂开来!暗红色的,如同腐败血肉般的腥臭脓血,夹杂着令人心悸的浓重邪能波动,如同数十条喷射的血箭,猛地向四面八方喷射而出!
脓血触及地面,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,瞬间将干燥的枯草化作焦黑!
也好在有能力场的隔绝,不然的话,周围的平民们会感染加剧!
然而,杜朗的惨状远超扎克。
他年龄过大,本就身体衰弱,又近距离长时间接触高浓度疫病源。
罗维注入的凤凰之力刚猛霸道,对壮年人或许是重塑之机,但对于风烛残年的杜朗,这炽热的力量还未彻底清除那深入骨髓、纠缠灵魂的邪恶侵蚀,便先一步彻底摧毁了他最后一丝生机。